水叶君

丹枫斜阳,白露为霜。幻剑光寒,驭龙四方。
竹本无心,飞花情重。秋风有意,洛水融冰。

同人是什么?
是爱。

【渣反-琅苏】夕颜冷

* 突发短篇,顾不上写提纲,顾不上考据,有机会再改,今天赶时间就由着我任性一回吧(改了一下,但感觉改不出什么新东西了orz)

* 苏夕颜视角原著向,送给一个被误会了二十多年的母亲

* cp名是我自己凑的,这俩人应该算是妥妥的官配了吧,孩子都那么能耐了(。

* 决定开始写的一瞬间,我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太疼了,真的


————————


冬至,洛川。


一只残破的木船孤零零飘在浩荡河水中,不时被河面的冰凌撞得失了前进的方向。


她就孤零零的蜷在这只船上,抱着此生最大的笑话。


呵。


也不知这些年月,自己这般奔波,究竟拼得了什么。


堂堂幻花宫首徒,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众人眼中处事果决高傲冷峻的大师姐,下任宫主之位唾手可得,现下却落得这般狼狈。


怎么就莫名其妙走到了这一步。


都是那个魔族呆子的错!


苏夕颜勉强侧了一下身子,迎向河面上呼啸而过的风。


只有这样冷冽的痛感,才能让她从逐渐消散的意识中稍微找回些神智,把自己埋在回忆里榨取最后一丝温度。


那是个她看到第一眼就觉得这人傻得无可救药的家伙——正常人怎么可能跑到妖兽出没的地方弹词唱曲还一脸的悠哉淡定?装穷装弱也好歹走点心啊!能不把强大如斯的妖兽放在眼里的人物定然不是泛泛之辈,而这人的脑子跟武力值似乎并不在同一个水平。


或许又是什么可以巩固地位的机会在向她招手也说不定。


随手丢给那人几块碎银子,配合着演了一出救人于水火的戏码,算是让他对自己有了个不坏的第一印象,这样一来,为后续行事步棋而起的再遇当不会太过突兀吧。


现在想来,这样的初遇真不知该说是刻意,是偶然,还是……命中注定的劫数。


第二次相遇,已是得了师门之命,专程来探查此人的底细身份,只不过相遇的方式依然清奇。


哪有人求着别人慷慨解囊拔刀相助的,还一脸的理所当然自视甚低。


也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


再之后,与其说是自己奉命接近——接济——这个魔族大人物,倒不如说是这个脑子不好使的呆子有事没事主动跑来闹她。


真真是哭笑不得。


苏夕颜挑了挑眉,失了血色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抹生动的神色。


与其说天琅君是个一统魔界权倾南北的狠角色,不如说他是个醉心人间诗词曲乐的笨书呆子更贴合实际,越是跟他相熟,就越是让人难以相信那些辉煌战绩真是他亲手打下来的。


跟自己在一起的时间里,这位传说中的魔王做的最多的事,大概就是听词学戏收集话本子,纵情山水逍遥人间一派乐不思归。这样的性子倒是好打发,时常为他安排些个书楼戏苑或林溪佳处自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类风雅之事,苏夕颜反而比较习惯不来,毕竟是个强势惯了的性子,血雨腥风的日子过久了,早忘了安闲宁淡的滋味。


直到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已开始溺于闲散,耽于平和,甚至开始习惯将之记挂于心……苏夕颜才惊觉,一切似乎早就脱离自己理智的掌控了。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怎么也跟着他一路傻了下去……


苏夕颜嘴角弯出一点自嘲的弧度,唇色与脸色是如出一辙的苍白。


同样察觉出自己异样的还有自己的恩师。那些被她一次次甩掉的负责暗中窥伺的同门回去之后不可能对恩师只字不提自己的任性独断,自己一次次的违逆上意也终于触怒了恩师的容忍,反杀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铸下世间又一遭的阴差阳错。


水牢重地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阴冷潮湿的寒气顺着浑身伤痕钻进失了灵力护持的肺腑骨缝戳刺翻搅,这滋味一点也不好受。牢中不知日月,也不知距约定的那日还有多久,她只知道一次次昏厥一次次醒转,一次次拒绝恩师的软硬兼施又一次次拼上最后一口气争取哪怕一丁点转机。


也不知道那个迷糊的呆子领着他那个跟他差不多傻的外甥在这大千世界里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麻烦,又或是欠了谁的债等着她去拔刀相助,那么傻的一个人,放任在外不管,着实让人安心不下。


——这便是在水牢里,吊着她一口气在的唯二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她紧了紧怀抱,怀中被自己外衫裹得严实的婴孩正睡得安稳。


苏夕颜咬了咬下唇,竟是连咬出一点血迹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愧为幻花宫,能想到的折磨人的法子真当得起“幻花”二字——变幻莫测,花样百出。


也不知恩师从哪得来那样一种奇毒,伤魔不伤人,说的真好听。要真如他所说,自己也不至于狼狈成现在的样子。可明知没那样的便宜事,自己不也一样喝得毫不犹豫。


生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生机,她也要争取。


只是这赌命般换得的生存希望,却独独没有计入她自身。


血这种东西突然就变得一文不值一般一路挥洒,她毫不在乎一般拼尽全力提速狂奔在脱离幻花宫地界的路上,哪怕血迹暴露了行踪,她也顾不得了。


还有个傻得可以的呆子等着自己去救,要是就这么放着不管,他会……伤心吧。


肚子里这个小的也不合时宜的添着乱,不是把毒都帮你挡干净了么,怎么还闹腾个不停,就不能最后给你母亲省点心?


一大一小的,没一个让人舒坦。你们这些个魔族,真是……烦死了。


苏夕颜的眼神温暖明亮了一瞬,又缓缓的黯淡了下去。


就在自己撑不住的前一刻,一角僧袍出现在视野里。


昭华寺的方丈……无尘大师……慈悲为怀的人,大概是,可以信得过吧?


此时来看,大约正是这出家人不打诳语的品性,生生掐灭了自己九成的生机。


果然……那么笨的一个魔,就那么傻傻的被骗,那么傻傻的掉进了一个永劫的陷阱。


——还是因了自己,还是以爱为名。


她终是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形,随着一口乌黑淤血冲口而出,整个身子重重砸在了地上。


勉强比被摔得支离破碎的心好上那么一点点。


她拼着最后一丝清醒,恳求无尘大师看在此次围剿胜之不武的份上,最后助她一回。


她还不能死,不能死在那里,不能死在那个时候。


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生命,期待她继续撑下去。


而这个脆弱的小生命,此刻正被她裹在层叠外衫里,仔仔细细的放进身边的木盆中。


她最后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如果那也能称得上是个襁褓的话。


裹在衣衫里的小娃娃只露了一点小脸出来,细软的额发贴在头顶,脸颊被河面的劲风刷了一层绯红,眉毛淡淡,小嘴粉嫩,虽是五官皱成一团却依稀能看出将来绝对会是一等一的俊俏。


我们的孩子,自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苏夕颜面上笑得骄傲,却无力发出半点声息。


正当她想把孩子的小脸也轻轻掩在衣袍之下的那一瞬,小婴孩似有所感一般,忽然张开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未经世故的澄明目光一下就撞进了她心底。


深得纯粹,埋藏风浪,蕴着星河万里。


正如他的眼睛一样。


恍惚间,她似又一次看到了那个树下弹词的布衣书生。


彼时她斩了妖兽,敛了气息,却隐约听到不合时宜传来的韵律歌声,蹙眉回首,便见到如华盖般丰茂的树冠之下,素衣青年抱琴而立,衣袂凭风,眉目含笑的看向她,眼底的星海泛着层层波澜,深邃得让人不觉间便弥足深陷,再不得全身而退。


簌簌而下的落叶缀了两人一身。


“落魄至此,身无分文,女侠可否助我一点归家的路费盘缠?”


虽是求助于人,笑谈间的雍容气度却是再怎么藏都藏不住。


或许当日那一眼,便是一个万劫不复的开端。


苏夕颜缓缓俯身,在婴儿额头落下一个轻柔而冰冷的吻。


一瞬轻触,倾尽一生柔情。


然后便毫不眷恋的合上襁褓,将木盘稳稳放进河中,用这具身体尚存的全部力气将其推离身边,推向一程未知的路。


若能得天意垂怜,愿你此生不入仙门不踏魔道,寻个平凡人家过一世平安喜乐。


若还能得一心悦之人携手人间,此生不离不弃,那便再好不过了。


木盆随波逐渐漂远,带着她余下的全部期冀和生息。


她终于可以安然的闭上眼,安然的不再拼了命去睁开。


至少……能还的,都还了,还不了的,也再由不得我了。


孤舟还在洛川之中失了方向的漂着,船身四周的河水,被浓浓淡淡的残血染成凄绝的艳色,那是一个瑰丽生命步向终结的最后绽放。


……


洛川,冬至。


一叶小舟破着冰凌平稳行在河面,船头立着两个人,一青衣,一黑袍。


风鼓起两人的衣摆袍袖,也将墨袍青年手中的花瓣带得纷纷扬扬,撒在川上,撒在过往的时光里。


当年那个小小的生命,此刻正站在他生命的起点,凭吊一段抓不住的往昔。


凭吊一个被他恨了二十几年的人。


——母亲。


青衫人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黑衣青年转身,远远的看不出悲喜,只能见他将对方环抱入怀,把头深深埋进对方颈窝。


仙魔途漫漫长路,很多事由不得谁去选择。


但至少——得一心悦之人携手同归,此生不离,洛冰河做到了。


我很好,真的。


母亲,你看到了吗?



-FIN-

————

……赶上了。

母亲节应景文,致故事里最美的那一朵高岭之花。

2017.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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