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叶君

丹枫斜阳,白露为霜。幻剑光寒,驭龙四方。
竹本无心,飞花情重。秋风有意,洛水融冰。

同人是什么?
是爱。

【冰秋】往事书

* 倒春寒时节的一碗姜糖水,暖心暖胃暖肚子

* 原著背景续写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冰妹粉打死

* 私设有埋骨岭那么高,ooc和bug如同洛川之水滔滔不绝

* 越写越啰嗦,越写越不知所云,笔力离家出走了,我要休眠,休眠……

* 把自己苏到爆炸,这种心情……要怎么理解……(。


————————


云开雪霁,过午的暖阳落在素白新雪上,为萧瑟冬日平添了几分明丽的颜色。


魔界的冬景,也可以是极美的。


沈清秋一路赏景,一路无所事事的在地宫内外闲逛。


洛冰河办公的时候,是清静峰峰主难得的耳根清净时间。


然而等他从沉溺于宁静的冬日午后状态回过神,却有些无可奈何的发现,自己走到了洛冰河此刻所在的内殿大门口。


“……”


嘴上嫌人家吵闹,身体却很诚实的跑来找人了嘛。


沈清秋抬手扶额。


既然都走到这了,权当进去喝杯茶取个暖,歇个片刻再回去吧,反正也没人拦他。


叩击石门的声响并没有得到料想中的回应,沈清秋有点好奇的轻轻启门而入,先是被屋内暖融融的温度裹了个熨帖,而后才注意到主位上的墨袍青年,正一手扶着笔架上一只朱笔,一手张指支着额头,撑在桌案上一本正经的……休眠。


怪不得没有回应。


沈清秋放轻了脚步,边走边取下披在身上的雪色披风,借了炉火的温度把上面浸染的寒意驱尽,之后才来到洛冰河身侧,将被手压住的几丝额发细致的缓缓拨开,轻轻将斗篷盖在对方肩头,又从前面给他拢了拢。


左右无事,沈清秋从旁边架子上拿了个手炉燃了置在桌案一侧,自小几上取了茶添了热水,在洛冰河下首方向寻了个位置落座,一边细品清茶一边隔着小炉微烟,看向兀自沉眠的魔君。


洛冰河此时虽是睡着,眉眼间的思虑神情却没完全褪去,想是刚刚碰到了什么耗神的事务,斟酌间便不觉陷入浅眠。洛冰河认真办公的样子沈清秋只在梦中见过一次,而仅有的那么一次就足以让他把那张英气逼人的冷肃容颜深深刻印于心。此时这张脸双眸轻阖,眉头略紧,睫毛投下的阴影随室内炉火跳跃而明灭变幻,英挺鼻峰之下抿着一双精致的唇,身侧小炉中腾起淡淡一丝烟雾,倒为这俊朗面容添了三分暖意,七分柔和。


沈清秋的视线随着炉烟飘忽,从洛冰河的睡颜渐渐飘到他扶着朱笔的右手上。纤细指尖轻叩在笔架,食指与中指的指尖斜斜夹着一支似刚被放回架上的笔杆,笔尖的朱墨尚未尽干,被炉火一映,泛起珠圆玉润的微光。


这笔下,应是落得一手好字。


沈清秋不必起身去看那些卷册上惜字如金的批语,也对自己这评价十分笃定。


这倒不是沈清秋爱屋及乌的褒奖偏私,而是洛冰河笔底大气却不失秀美的山河峰岳,正是由他一横一竖亲自教成。


沈清秋轻抿了一口茶,脸上浮出一个淡淡的笑。


那还真是……相当久远的回忆啊。


洛冰河拜入清静峰门下时年岁尚小,早期又不得师尊和同门的拂照,自是不会有人关注他的字迹如何,而经常受罚又只能夜宿柴房的他也没什么时间和精力放在练字上面。因此直到沈清秋让他搬到竹舍偏室住下之后,洛冰河才终于有了个读书练字的正常环境。


只不过几年耽搁下来,就跟他自己琢磨出的那套不忍直视的打架路数一样,他的笔体字迹也同样的……不忍直视。


沈清秋看了眼洛冰河上交的那份如枯枝草棍乱铺一气的抄录作业,抬头对上一双紧张羞涩又有点怯生生看着他的黑亮眸子,勉强忍住了撕纸的冲动。


然而拧得都能打成结的眉毛还是明白的表露了主人对手中一叠纸上的字迹有着怎样的评价。


“师……师尊,弟子……弟子这就回去重新抄一遍。”洛冰河的声音低得都要听不见了。


不过沈清秋好歹没听漏,然后勉强端正了一下略显扭曲的表情,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不必了。”字不好好练过,再抄一百遍也没用。


洛冰河猛然抬起头,眼中似是透着一丝惊讶,转而变成欣喜,正当他要开口说些什么来表达对师尊免罚免抄的感激之情时,却被沈清秋抢先截过了话头。


“清静峰出来的弟子,这样的字定是不行的。这本帖子你拿去,明日开始每天临写二十页,晚饭前拿来给为师查看。”沈清秋表情略显凝重的递了一本字帖给他。


堂堂男主,将来要纵横两界呼风唤雨的!字写成这样,怎么拿出手去给人看,怎么狂霸酷拽占尽风头!


沈清秋实在接受不了这种设定上可能存在的强烈反差。


洛冰河双手接过字帖,向沈清秋恭敬一礼,眼中的光亮得都快赶上屋角的灯盏了。


“是!弟子定不负师尊厚望!”


沈清秋揉了揉眉心,示意他回偏室歇着,结果就看到洛冰河揣着字帖欢快的出门右转跑向厨房准备给他忙活晚饭去了。


“……”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不就是让你把那一笔字好好练练么,不怪我嘲笑你字烂,还能兴奋成这样是怎么回事?


当日的沈清秋看着小白兔一样的弟子跑远,惊疑迷惑写了一脸。


现在想想,那大概是自洛冰河拜师清静峰以来,第一次有人对他的笔底风貌给予认真对待吧。


真是个单纯得不行的少年,仅仅给了他一丁点的关注,就能让他忘了曾经的冷遇和伤痕,换得他最真最暖的回报。


沈清秋专注的看着依然沉在睡梦之中的洛冰河,在对方嘴角发现了一个极浅的弧度,而他自己的嘴角也似乎受了感染,弯得更深了几分。


洛冰河这字练的,也是一波三折。


虽然他后来得了要领进步飞速,字也写得自有一番洒然风骨,但万事开头难定律,就算在自带光环的男主面前,也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洛冰河态度倒是极其端正,第一天就交了三十页的临帖,成功的把沈清秋吓了一跳,再次开始怀疑起自己这个小徒弟是不是真有什么自虐倾向。


然而字迹改观……似乎并不明显。


沈清秋很想扶额吐槽,又不好说太多打击他的积极性,只得避重就轻的扯了一句认真有余。


接连几日下来,洛冰河的临字越写越多,但依然练得不得章法,字体也没什么根本性的变化,顶多就是枯枝草棍码放得整齐了些,不那么杂乱无章罢了。


沈清秋也奇怪,聪慧敏锐如洛冰河,这字怎么这么难练明白呢?


直到某天沈清秋回到竹舍时恰巧见洛冰河在偏室临字,好奇过去一探,才发现问题症结所在。


“师尊!”洛冰河看到沈清秋亲自过来,赶忙放下笔起身行礼。


“今日临了几页了?”沈清秋的声音无波无澜。


“刚……刚刚写到第十二页。”洛冰河感觉到师尊似乎有些不高兴,语气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惴惴。


“唉。”沈清秋忍不住摇头叹息。


洛冰河看到师尊一脸怒其不争的神情,立刻惭愧惶恐的自责起来。


“停!”沈清秋赶紧把洛冰河拦在陷入妄自菲薄情绪中不能自拔的状态之前。


“只会责怪自己,能解决问题吗?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天下来还是练不好吗?”


一句责问,噎得洛冰河一脸茫然,他无意识的捏紧自己的衣角,皱着眉极费神的思考了好一会,才勉勉强强的答了一句“对笔画结构揣摩不够用心”。


“……”


你这不是不够用心,是心没用在刀刃上啊少年!


你那个别出心裁的握笔姿势,看着跟握个筷子似的,字能写好看才是见鬼!


沈清秋连气都懒得叹了,直接绕过洛冰河走到桌案边,随手拿起洛冰河刚放下的笔,端端正正的提着举到他眼前。


洛冰河目光一下子就被忽然在眼前放大了的、扣在笔杆上的玉白指尖完全吸了过去。


当然沈清秋是不知道这些细节的,他眼中的对方只是直直盯着他握笔的右手陷入沉思。


“看明白了?”沈清秋见他半天没反应,只得出声打破沉默。


“……是!看……看明白了!”洛冰河似乎刚从天外神游归来一般,赶紧低下头掩饰一时的失态。


“看明白了就自己试试。”沈清秋把笔递回洛冰河手上,而后让到一边展扇而立,等着观赏自己的教学成果。


洛冰河下意识接过沈清秋递来的笔,缓过神来之后赶紧回到桌案边坐定,一边努力尝试回忆模仿沈清秋示范的提笔握笔姿势,一边忍不住将思绪绕在刚在笔杆上留了余温的细竹抽枝一般纤长清劲的指节上。


“握笔不能手抖,握牢。”沈清秋对他这个明显心不在焉的态度很有意见。


“是!”洛冰河一下被喊醒,不敢继续胡思乱想,以左手辅助着将笔停稳,右手按沈清秋教过的姿势扣在笔杆上,一点点握牢。


沈清秋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他试着以这个姿势落笔写字。


待看他写了几个字之后,沈清秋深深的觉得……自己果然还是高兴得太草率了。


“师尊……弟子愚笨。”洛冰河说话的声音蔫蔫的,眼睛都不敢抬了。


“不怪你,刚纠正的姿势,也需要些时间适应熟练,不能操之过急。”沈清秋一边出言宽慰洛冰河,一边强行修正自己对男主逆天学习能力的盲目认知。


洛冰河轻轻点头,似乎终于找回了一点自信,以及难得正确了的用心方向。


他继续提笔落字,一边适应新的执笔姿势一边参考字帖上的运笔方式点纸着墨,看上去颇有些左支右拙,忙乱之下额头都憋出了一层薄汗。


沈清秋看他这样都跟着累。


终于忍无可忍了,沈清秋在洛冰河正铺开一张新纸的时候,缓步走到洛冰河身侧偏后一点的位置,伸出右手向前,把洛冰河将落没落的持笔的手稳稳的扣在掌中。


然后他明显感觉到,洛冰河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接着便开始微微的抖了起来。


“师……师……师尊……?”洛冰河都不知道脸该朝哪边转了。


“说过了握笔要握牢,别抖。”沈清秋有点无奈,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洛冰河不敢再多说,也不敢再分神乱想,只能拼上全力让僵硬的手臂尽可能放松,呆呆的任沈清秋握着自己的手,带着笔锋缓缓扫过纸面。


沈清秋左手握着折扇背在身后,上身微向前倾,隔着衣衫与洛冰河后背相触,专注认真的目光掠过洛冰河泛红的耳廓落在纸笔之间,手上力道不轻不重,稳稳扣着洛冰河的手使之维持着握笔的正确姿势,时缓时急的横向施力,带着两人手中之笔,在白净纸面上落下浓浓淡淡的墨痕。几缕青丝自他肩角鬓边滑落,拂在洛冰河脸侧颈边,落到心底那根紧紧绷着的弦上。


斜阳款款,一室静谧,只闻窗外风声竹声,杂着零星鸟语虫鸣。


时间就这样静静的流淌,蜿蜒在谁的人生里。


“知道怎么运笔了吗?”似是过了极其漫长的一瞬,洛冰河再次听到身后人的问话,从极近又极远之处传来,在脑内往复回响。


他下意识的点头回应,之后才勉强弄清了对方刚刚问了什么。


“……是!知……知道了。”洛冰河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声线,不让胸腔里那颗使劲蹦着的心从喉咙口直飞出去。


“嗯,那就按这样的方式继续练吧。”沈清秋收手起身,悠哉的退回刚刚站立之处,准备继续围观自己的教学成果。


只是他的成果现在明显处于沸水冷却状态,根本分不出心神招架手里这支因失了扶持而开始东倒西歪的笔。


沈清秋见到洛冰河这么个魂不守舍的样子,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重了把人吓着了,只得稍微放缓了本就不是很严厉的态度,温言开解。


“慢慢来,先将正确的握笔运笔姿势养成习惯,再在笔画书写和字形构建上投入心思。字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好的。”


沈清秋不觉回想起自己当年被语文作业支配的恐惧,看向洛冰河的目光满满的都是同病相怜。


“……是!”洛冰河似乎没听进任何内容,又似乎将对方说出的每字每句都烙在了心底深处。


“今天先到这吧,以后不要盲目增加数量,保证质量才是首要,明白吗?”


“弟子明白了,今后定会牢记师尊教诲,认真磨练!”


看着洛冰河眼中突然迸发的坚毅光芒,沈清秋有一种错觉,仿佛这孩子正在立下一桩不惜性命也要信守一生的庄重誓约。


沈清秋摇头轻笑,转身准备从偏室回到正厅去。


“师尊!”洛冰河在身后叫他。


“还有什么事?”沈清秋停步,微微侧头。


“师尊晚饭想吃什么,弟子这就去准备!”少年声线一派斗志昂扬。


“……”沈清秋心中感慨,为什么会有人比他本人还执着于自己的晚饭,还经年累月,死生不改。


“师尊,师尊?”


……


“……师尊?可是醒了?”


有些飘渺的声音一点点凝实,似乎从遥远的天涯海角,穿过岁月一路传来,停在耳畔身边。


待沈清秋终于从一片混沌中找回自己的意识,才发现刚才被他披在洛冰河肩头的竹叶暗纹白斗篷,此时正被拢得严实,妥帖的裹在自己身上。


“……”明明是在围观眼前人的睡相,自己却不知不觉跟着睡过去了。


“师尊怎么就这样睡着了,殿内空旷容易受凉。”


本打算在处理文件的间隙支颐小憩一下回复些脑力的洛冰河,刚睡醒就发现身上多了件暖和的披盖,而下首的桌案边多了个同样单手托腮睡着了的人。盯着对方睡梦中舒展的眉目呆看了半天,他才猛然想起要给对方加一件御寒的斗篷。


结果刚把斗篷拢好披牢,就见对方长睫微动,唇畔不经意浮出一丝淡淡的笑。


沈清秋很想抬手揉揉眼睛拍拍脸,好驱散尚未褪尽的睡意,但又觉得这样的动作……似乎跟他一贯的高冷形象有点不搭。


于是他只能使劲眨了眨眼睛,同时稀里糊涂的当真开始思考起自己怎么就这么睡着了。


对着这样犯迷糊还毫不自知的沈清秋,洛冰河有些移不开视线,唇角眉梢也都随心而动,弯出愉快的弧度。


“师尊若是困乏,该回竹舍好好休息才是。”洛冰河说着,又把桌边的手炉移近了些。


“……本来是想等你一同回去的。”沈清秋经过一番不很清明的思考,似乎终于得出了答案,便没再多想就顺着对方的话茬脱口而出。


倒是听到这话的洛冰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看向沈清秋的目光中几乎能跳出星星。


被这乱闪的目光一盯,沈清秋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并且瞬间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刚刚消了迷蒙的脸上隐约有点发热。


这种等人下班的家属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师尊我也好想你!”洛冰河欢快的接了一句有些没头没尾的话,抓起沈清秋微凉的手牢牢握在掌心,一面帮着回暖,一面细细摩挲着如同玉雕的精致指节。


“……”我什么都没说!


沈清秋很是无辜的抬头迎上对方亮亮的眼睛,而后无奈的在心底叹一口气,眉目微垂,唇齿含着笑,反手把洛冰河的手很轻却很清晰的回握了一下。


“那师尊可还用再歇一歇,或是我们这就回去?”洛冰河的笑意收都收不住。


“你的正事都处理完了?”沈清秋用眉梢指了指桌上那堆有些凌乱的卷册文书。


“那些明天再看也行。”


“……”


“师尊晚饭想吃什么,我这就回去准备。”


“……粥就好,对了少放点姜丝,昨天放太多了。”


“天冷,多吃些姜可助驱寒。”


“那也不用放双倍的量啊!”


两道身影逐渐消失在石殿大门之外,于平展如纸的雪面上印下一双携手同书的并行足迹。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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