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直想写一篇带着冰爹冰妈一起玩的冰秋,然而担心人多了就写不好了,所以感觉以我现在的笔力写起来非常勉强
* 依然原著续写向,HE保证,就算肯定写不好,我也要拼上全力给这家子一个仅存的圆满
* OOC跟私设也有保证,bug应该也是有的,重看了一遍竹枝词,然后又被虐了一遍……原文大杀器,墨巨巨我给你跪下了
* 对话废柴表示写得又累又没逻辑……估计看得也很难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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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刹钟鸣,声回十里。
虽是地处土豪云集的金兰城近郊,昭华寺依然是一派不惹尘埃的芳林净土。
自上次被群雄围攻不欢而散之后,这还是几年来沈清秋与洛冰河两人第一次故地重游。
自然是沈清秋提议要来的。
昭华寺于洛冰河而言可谓没有任何好的回忆——知晓被父母所弃的身世,遭蒙不白之冤受万人责难,被几乎整个修真界围攻又被师尊推开遣走,怎么想都是些再也不愿提及的烦心事。
可师尊想来,又不好违逆,就算沈清秋不硬拖着他一起来,他也不放心沈清秋自己来。
一方面他知道这寺里有个暴躁的大和尚对沈清秋一向不满,怕真起了冲突师尊受刁难;另一方面……他好歹知道这寺里还住着谁。
想到这,洛冰河真想抓着沈清秋掉头往回走,但勉强忍住了。
无尘无妄两位大师迎出主殿,叙礼过后偏室奉茶。无尘大师一如当年慈悲和善,无妄大师的戾气也比之前减了许多,昭华寺修心之地,果是养人。
“敢问无尘大师,天琅君在此可好?”客套话说得差不多了,沈清秋决定无视洛冰河快皱成一团的眉毛,坚持切入正题。
这次来昭华寺的目的,就是让洛冰河再见一见天琅君。
毕竟与洛冰河血脉相连的亲人,这世上还有一人,也只此一人。
他不希望洛冰河心中这个结就那么死在那里一辈子。
“天琅君一切安好,再有些时日身体状况便可完全稳定,届时本寺也不会强留于他。”无尘大师双手合十,口称佛号,面上显出由衷的平和欣然。
“还好来得不算太迟。”沈清秋点头,“可否方便让我二人与他一见?”
无妄大师似要出言相阻,无尘大师抬手将其拦下。“若是天琅君无异议,自是无妨。”
于是在得了天琅君的应允后,几人来到寺后一处宁静的院落。
风和日暖,垂柳拂檐,雀鸣悠悠,流水盘石,确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老远就听见屋里有人在有感情的朗读课文……不,话本子。
怪不得这个院子离寺内僧人居所这么远,这已经不单单是扰民的问题了。
待几人走近,读书声忽止,门内传来脚步声,随后屋门从里打开,天琅君优雅的立在众人视线中,一身素衣被风轻轻撩动,竟也穿出一派风流。
“沈峰主难得来访,不曾远迎真是失礼了。”天琅君向侧方退了一步,起手示意众人进屋。
明知道有人来访还淡定的在屋里高声朗读话本子,谁敢指望您老人家远迎?
沈清秋眉毛抽了一下,很快回复成惯常的君子形象,还了礼便拽起恨不得黏在地上的洛冰河进了屋落座。
屋内陈设很简单,除了平常桌椅床榻之外,还有一面靠墙而立的书架,架上大多都是佛经,只有最下面一层码放着参差不齐花样各异的杂书。
看来寺中人对这位异族来客的特殊偏好还是挺照顾的。
就是……不再有那个帮着他归纳整理跑前跑后的打杂外甥在身边,那些话本看上去排放的有点不走心。
“多日不见,沈峰主气色更胜当年。”天琅君笑得随意。
“你似乎也不差,这露华芝的身体驾驭得很是顺遂。看来昭华寺确实待人宽和。”沈清秋展扇轻摇,
“有劳他们费心了。只是整日谈佛论道的,有些想念茶楼听戏书摊看本的生活了。”
沈清秋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听戏看书的内容都是些什么东西。
“沈峰主此次特来拜访,想必不是来看我这些收藏的吧。”天琅君指了指书架上的话本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自然不是。”沈清秋忍住抬手去按额角的冲动,转头看向身侧正努力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洛冰河。
“你父子两人难得相见,理应多聊聊。”
有些事,旁人再怎么开导规劝也没意义;有些人,再怎么不想见到也该面对。
沈清秋一直希望这世上,除了自己,至少还有其他人能对洛冰河抱有发自真心的善待。
他不希望洛冰河一辈子活在一个困住他也困住自己的孤岛里,他想让洛冰河看到这世上,有着多种多样的美好,而那些能属于别人的温暖,也同样能,并且应该属于他。
何况这父子两人之间,本就不是什么化解不开的死结。
沈清秋起身欲行,准备把空间留给有着同样深色眼眸的两人。
“师尊!”洛冰河急忙上前拦住。
“冰河,”沈清秋把他按回座位,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和你父亲好好畅谈一下,机会难得。”
洛冰河自然明白沈清秋的用意,但他实在不想理会这个不是找麻烦打架就是抢东西抢人、从不曾留给自己半点好印象的家伙。
“哦对了,他现在属于伤残人士,这里的房子拆了也不好跟方丈们交代,你别一激动就乱甩暴击。”
沈清秋最后拍了拍洛冰河的肩膀,衣袂飘飘的拂袖而去。
……
屋里就剩下沉默相对的父子两人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天琅君看着大有宁死也不肯开口出声的洛冰河,忽然轻笑出声。
洛冰河狠狠瞪了回去,鉴于有沈清秋的叮嘱在先,不好随便对老弱病残使用武力。
“真的很像。”天琅君悠哉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这张脸,像你母亲。”
洛冰河充耳不闻。
“这副故作冷酷的样子,也像她。”天琅君的目光有点飘忽,嘴角不自觉的流出温和笑意。
洛冰河对这种追忆往昔的调调越发不耐烦,若不是知道沈清秋根本没走远,他真恨不得抬腿走人,离这个冷血魔族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那张冷脸真的很有欺骗性呢。”天琅君放下茶杯,轻声笑叹。“居然骗了我这么多年,连有个儿子我都不知道。”
洛冰河微微一愣。
天琅君与苏夕颜的恩怨,他之前在昭华寺听了一些,埋骨岭听到的那些因为当时心绪不稳,记得并不全,倒是对沈清秋当日那番猜测印象深刻。
也因此对他的生母多少有些恨不起来,转而把那些恨意都挪到了对面这人的身上。
而此刻,这人却说,这许多年以来,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真是讽刺。
“呵……当年还真是幼稚到可笑,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道,居然把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就这么摆在心尖上,就算对方态度冷淡,就算知道对方身份不简单,甚至猜到对方接近自己的动机不单纯,也还是不设防不收手的如同飞蛾扑火,结果……害人害己。”
一番恩怨逐流水,已经说不清是谁害了谁。
天琅君的笑里掺了若有若无的苦意。
“只是没想到,她藏在那张冷脸之下的,竟是这么执拗的一颗玲珑心。”
“你还恨她吗?”洛冰河没什么表情,却终是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或许吧。”天琅君答的有些不走心,似乎在思考出一个能支持这个结论的理由。
恨肯定是有的,但这份恨究竟应该落到何处……他却有点说不清。
他唯一清楚的是,哪怕是被压在白露山下受尽折磨狼狈不堪的那些年里,就算再不想承认,他也从未停过对苏夕颜的思念。
旧景成歌,声声泣血。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难。
却还是难不过,要一颗心停止这份喜欢。
“听说幻花宫那老头子已经死了。”洛冰河偏头看着窗外,出声打破了再起的沉默。“死在圣陵。”
“哦?那日随着你闯进来那两只不知死活的杂鱼,居然有那老头子一份?”天琅君挑眉。
“应该是,我也是后来听师尊说的。”沈清秋之后也只是信口一提,说是在圣陵遇到了老宫主,借助墓穴机关和魔物情丝把他甩开了。但忆及当日沈清秋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和梦里隐约听到的哭喊,洛冰河大概也能猜到那是怎样一场惨烈的相斗。
现在想来,冥冥之中竟是师尊帮他了了这桩家门仇怨。
洛冰河压不住心底那一丝心疼和悸动,忍不住朝窗外多望了几眼。
“是吗。”天琅君并没如预想般大喜大悲,依然一脸被岁月打磨得无波无澜的模样。
“听老和尚说,那老头给她喝的毒药对魔族致命,大概对人也好不到哪去。能保你不死还顺利长成至今,当时怕也很是难为她了。”
“……”
洛冰河收回视线,再次想起埋骨岭时沈清秋的猜测——
母亲并没有为了别人不选他。
她只是为了这对父子能够两全,放弃了她自己。
却还是阴差阳错的,被这不知情的父子俩,恨了许多次,许多年。
“而你比我,幸运多了。”天琅君说着轻快的话,表情却没有那么轻快。
有幸得遇对的人,有幸能相守一生。
洛冰河沉默。
他对同情他人的悲苦没什么兴趣,哪怕悲苦的对象是他的生身父母。
但求而不得有多疼,命运摆布之下的误解伤人有多深,他却是知道的。
“沈峰主是个不错的人,值得我把儿子托付给他。”天琅君不忘自顾自的点点头,对自己这个说法表示十分满意。
洛冰河差点没直接跳起来揍人。
对面这个近乎天降的爹,什么时候开始一本正经的摆起当爹的架子了?
“师尊待我如何,轮不着你来评头论足。”好不容易有点回暖的氛围又有降温的趋势。
“是么?”天琅君瞥了眼堆在桌角的话本子,笑得意味深长。
没等洛冰河真的跳起来,天琅君幽幽的开始自言自语。
“也不知道埋骨岭那天沈峰主的话你听到了多少,还记不记得。”
提到埋骨岭,洛冰河很有些心虚,硬是停下了准备丢出去的一团魔气。
天琅君继续大发慈悲的答疑解惑。
“那日他为阻止埋骨岭下坠,曾试图毁掉心魔剑。但心魔剑已入侵你神魂,若是毁剑怕也会伤你性命。
“得知此事,沈峰主连丝毫犹豫都没,立刻决定放弃毁剑,另寻他法。
“我问他,若是旁的办法不能及时阻止两界合并又当如何。
“他说,来不及就来不及吧。”
洛冰河有点呆。
虽说这番对话确实发生在他面前,但当时近乎走火入魔的他竟是一个字都没听清。
因这“旁的办法”,师尊差点再一次把命搭进去,却拼着连两界合并都不管不顾的风险,硬是要凭一己之力,护着自己。
不为任何人任何事,只是为了他洛冰河。
——活着,醒着,强大着。
“还说我没有发言权么?”天琅君笑得近乎得意忘形。
“认定了就去抓紧。至少你倾尽全力去追逐的那个人,此刻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而洛冰河已是彻底坐不住,起身就朝着门口飞过去。
“……”天琅君看着墨衣青年急奔而出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
“也很像我。”不止漆黑深邃的一双眼睛,还有追逐执念死不回头的这分心性。
院内小池旁,沈清秋刚送走了陪他闲聊了半天的无尘大师,正一个人望着池水倒映的云片发呆,忽觉身旁刮起一道劲风,自己差点被一股猛力撞进池子里。
好容易稳住身形,沈清秋想把贴在身上的巨大人形挂件甩下去,很显然的失败了。
“冰河,你这是什么情况?”沈清秋倒不担心面对不能随意调用魔气的天琅君,洛冰河会受什么委屈。
“没什么,许久不见,想师尊了。”洛冰河把头埋在沈清秋的颈窝,双手搂得更紧了。
许久个鬼!
这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过!
沈清秋的耳朵被他有些湿热的呼吸烧得开始泛红,侧了侧头,却依然避不开。
“……胡闹,起来。”沈清秋也不知道自己有几分是真生气,几分是假的。
不过这毕竟是别人家地盘别人家的院子,形象还是要注意的。
洛冰河不理,鼻尖在沈清秋脖颈轻蹭,像一只撒娇的小兽。
沈清秋快被他撩的招架不住了。
这时身后突兀的传来开门声,天琅君从屋里走出,抱臂倚门而立,近乎一脸欣慰的看着眼前这和谐的一幕。
“……”
沈清秋很想知道苍穹山的仙术典籍里有没有关于土遁的法术,如果有,他打算立刻马上飞回去闭关修炼,至少一个月不想出关。
“我这儿子,今后怕是要多麻烦沈峰主照顾了。”天琅君难得带了几分认真。
沈清秋有些汗颜,明明自己才是被照顾得更多的那个。
洛冰河也难得的没顶回去,只是继续静静的把沈清秋圈在怀里。
“对了,”天琅君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极重要的事,话锋转得有些急。“下次若再来,记得给我带一套《春山恨》的全本,我这的不全,有几本找不到了。”
“想都别想!”竟是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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