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叶君

丹枫斜阳,白露为霜。幻剑光寒,驭龙四方。
竹本无心,飞花情重。秋风有意,洛水融冰。

同人是什么?
是爱。

【冰秋】渊盟契(六/下)

* 古代架空背景,非修仙设定,完全没考据,通篇都是私设

* 皇子洛冰河×冒牌质子沈垣,冰秋only,其余亲情友情向

* OOC和bug多,脑洞大笔力渣,头一回写非原著向,HE保证

* 全文完结走存稿,中篇日更,清水没车,大概不会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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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惊梦<下>


沈垣的身体恢复得很快,醒来一两日回复了体力之后便可下床走动了,只是左臂不能活动太过,有些不便。洛冰河仍旧每天早晚准时跑来监督他喝药,同时会带一些蜜饯点心或是粥汤饭菜之类给他,看那精致程度便知基本都是出自洛冰河本人之手,沈垣也不推辞,照单全收,只笑称自己这些日子都快被他喂胖了一圈。


那日的小插曲也被两人默契的一同揭过,并没再提,彼此相处还是和以前一样,谈天说地,品茶纳凉。经历了这一场生死劫,沈垣越发觉得洛冰河对自己的在意程度与日俱增,日常关切的细致程度也上了一个层次,却只谨慎维持在某个距离之外,蠢蠢欲动又不敢轻易越界半步。


大概是对救命之恩过于介怀吧……沈垣在心里点头,一定是这样的。


御医之后又被洛冰河请过来看了几次,每次都会跟他细细叮嘱一堆修养的注意事项,不外乎不可劳累不可剧烈活动不可动气云云的老调子,却每次都硬是不厌其烦的念上一遍,也会每次根据沈垣的身体状况重新调整药方。不过对沈垣而言,调整与否也没什么大区别,还是早晚各一碗药,还是一样的苦——哦,细品之下,苦得还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


待沈垣肩上的伤口完全愈合后,洛冰河便稍微减少了到访的次数。沈垣也知道这些日子因为每天围着自己转,洛冰河当是积压了不少正事,自己也跟他说过身体已经无碍,叫他不必来这么勤快了。可洛冰河虽然事忙是真,却还是每两日必然过来一趟,详细问过府内侍从关于沈垣的日常起居和服药状况后才会放心,不禁让沈垣怀疑起身边这些仆从们是不是多了份监督自己的新工作。


许是怕他听了多想,关于那些刺客底细的事,洛冰河也没再提过,只隐约听说因了这次阴差阳错的失败行刺,两位皇子又吵了天翻地覆的一架。


转眼便到了初秋时节,白日里虽仍是干燥炎热的天气,日落之后却是凉风习习,清爽宜人。这日傍晚,沈垣正在院中竹林闲步,一面任晚风吹散周身积了一天的暑气,一面胡乱想着洛冰河昨日未至,今日应该会来,却直到此时还没动静,也不知又忙什么去了。一转身,却正好见到侍从引着洛冰河过来,而除了日常提着的食盒,侍从还拿了一坛酒。


沈垣目光一顿。


他向来不喜饮酒,一是自己酒量本就堪忧,二是怕一旦酒后多言,容易误事。所以清静居内基本见不到存酒。


这酒想必是洛冰河带过来的。


“冰河?”沈垣如平时一样与他招呼,“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兴致,居然特地带了酒来?”


洛冰河朝他笑了一下:“正好这几日的事情忙完,稍微给自己放松片刻,就干脆带了酒来,与清秋同饮。”


沈垣心中没来由的涌起一丝不安,面上倒是不显,只先领着人到院中石桌边落座,侍从打开食盒布好了菜,又按着沈垣日常的习惯泡了一壶清茶送来,之后便退下了。


洛冰河取了只酒杯,满上酒,亲自递到沈垣面前:“之前没怎么见你饮酒,今日也没其他人,与我稍饮几杯如何?”


“……好。”


沈垣接了酒杯,见洛冰河也给自己斟了酒,随即举杯与之轻碰,而后将酒杯缓缓移到唇边,只轻轻抿了一口。


之后便被浓烈酒气呛得一阵轻咳。


“好些时日不曾饮酒,让冰河见笑了。”沈垣喘匀了气息,抬头朝对方抱歉的笑了笑。


“是我疏忽了,一时兴起,竟忘了清秋伤势未痊,不可饮烈酒。”洛冰河话虽这样说,脸上却并不见如往常那样略带担心的神情。


沈垣这才觉得今天的洛冰河似乎什么地方不太对。


那一双平日里盛着星光的眼睛,此刻却格外深邃,让人探不到底。


“说来,早些年曾听闻苍穹国清静王除了对书画极有心得,对品酒也不乏雅兴。这段日子倒是我怠慢了。”洛冰河又为自己添了一杯,然后径自举到唇畔,半眯着眼睛不知将目光落在了何处。“不知我带来的这一坛,清秋可有何评判?”


“……”辣,烈,呛!


我能这么直接说吗?!


沈垣素知九王爷喜好,自然明白洛冰河所说不假。虽说九王爷在皇家不受待见,却不妨太子殿下有事没事的带着些私藏的美酒字画相赠。沈垣于书画上的见识有不少是拜这位岳清源太子所赐,但品酒一道却是向来无缘参与的。不过幸好九王爷喜欢品鉴名酒却并不嗜酒,酒量也只算一般,但再怎么一般,也比沈垣这种顶多三杯就晕的水平强多了。


“我虽对酒有些兴趣,所知却也有限,寒渊名酿,确实接触不多。”沈垣故作沉吟,照着记忆里九王爷尝酒点评的调子,硬着头皮囫囵答着:“寒渊民风粗犷豪迈,酒亦如此,比之苍穹的香醇绵密,更多了些畅然甘洌。”


洛冰河又笑了笑,敛了眸中神色,对他这评价也不予置评。静默了片刻,只把沈垣手中酒杯换成一只茶盏,又帮他满了一盏茶。


“夜起风凉,饮不得酒便多喝些热茶吧。”


两人便一个饮酒一个喝茶,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聊着,聊些苍穹风物,聊些寒渊近闻,一如往常,仿佛刚刚那一幕插曲全没发生过一样。不觉已是日落月升,将满不满的一轮凸月正在头顶悬着,怕是戌时都过了一半了。


一大坛酒已被洛冰河喝得见了底,他却仍是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沈垣看得出,洛冰河有心事,而这心事八成与自己有关。


他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


洛冰河也好不到哪去,只是徘徊在他心中的绝不止是单纯的不安。


自从昨日漠北离开之后,他的心里就没有片刻安宁过。


“还有一事……”向来做事干脆的漠北竟在例行汇报之后难得的有些犹疑。


“说。”洛冰河向来不喜拐弯抹角,也正因此才对漠北格外赏识。


“几日前那些刺客中有一人为求活命,招认了一些事,”漠北顿了顿,“关于清静王。”


洛冰河猛然坐正,落在漠北身上的目光如有实质:“……说下去。”


“那人说,他有个兄弟在苍穹清静王府当职,自己曾有机会远远见过清静王一次。”漠北抬头,用不含任何情感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直属上司,“可当日殿下身边之人,他自认并无印象。”


洛冰河猝然瞪大了眼睛,不觉握紧的手掌将桌案上的文书直接捏碎。


“虽仍不排除那人妄言的可能,但……还望殿下多加留心。”漠北还是把自己的担忧明说了出来。


“这件事除你之外,还有多少人知情?”半晌,洛冰河再次抬头,脸上已结了厚厚一层寒霜。


“并无。当日那人是在单独问讯时提及此事,在场的只有属下心腹,不会擅自将此事外传。”


“很好。”洛冰河起身在书房内缓缓踱步,漠北竟觉一股黑云压城的气场罩在整个偏殿。


“将此人与其他人分开关押,严控消息走漏半个字。其余的事——我自有安排。”


漠北退下,书房内又只剩下洛冰河自己。


他不久前才刚刚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现在却有人告诉他,被他放在心上的那个人,只不过是一个幻影。


他之前不是没怀疑过。传闻中孤高刻薄的清静王,跟他熟悉的样子相去甚远;那日论及书画时略显笨拙的顾左右而言他,留在画上的签名堪称敷衍;自从来到寒渊竟一次也没见他喝过酒……如此种种,都被他视而不见,只当是独自在外言行谨慎、避免惹祸上身的自保之策。可此时看来,这桩桩件件的不寻常,或许根本就因为,他熟悉的这个人,与清静王沈清秋本来就不是同一个存在。


那……这个人是谁,他又为何在此?以往待自己种种的好,又是怀着怎样的目的?


真如皇兄所言,只当自己是保命稻草,或是摇钱金树?


洛冰河一拳砸在桌案上,硬生生将桌案砸掉了一角,桌上笔墨公文纷飞散落,一片凌乱。


却乱不过他此时的心。


手上的钝痛顺着神经传入大脑,唤醒了一丝理智。


“不是,不是那样的。”洛冰河听见自己的喃喃低语。


如果真的只为名利或是生机,他又怎会毫不犹豫的挡在那支弩箭之前,豁出性命的救自己?


若说他本就是与刺客勾结的同党,为何招认的只有一人,口供也是模糊至极,只说未曾见过?若是力求活命,那人定然不会将内应之事只说出一半。而且那日情形自己也是亲眼所见,若非措施得当,御医又来的足够快,现在怕也轮不到自己烦恼这些事了。


他宁愿相信,对方待自己,同样是一颗真心。


洛冰河缓缓松开紧握了半天的拳,全然不去理会指甲刻在掌心的深深印痕。


一旦松了力气,他才发现,自己竟是一直在浑身发抖。


他任自己靠着桌边滑坐在地,闭眼将脸埋在双手里,抖得像一个脆弱的孩子。


——一如多年前弄丢了母后留下的白玉坠,四处遍寻不见之后,无助而绝望的自己。


而那人所赠的玉坠,此时却仍被自己挂在腰间。自上元夜一直挂到现在,从无片刻离身。


幼年丧母;父皇虽然面上和善如初,却如隔了一层华美的金质面具,只令温度停在表面,内心深处却从不许他人踏足,一任自己独自溺在封存于记忆中的岁月里,这么多年过去都未踏出过半步;而与他同命同根的皇兄,又是个将仇恨和江山功业看得过重的人,处处力求至强乃至不顾人情,怕是除了对母后仅存的思念之外,再没有人能令他动容,包括他这个双生弟弟。


洛冰河也渐渐习惯了皇宫的清冷,习惯了身边围绕的簇拥者对自己毫无感情的唯命是从,也习惯了周围没有一人愿听自己分享半分的喜怒哀乐。


直到那天,有人递给他一枚不起眼的白玉坠子,告诉他,心有所念就要勇敢去争,心事藏得久了,人会撑不住。


那是他这二十几年的人生里,收获不多的一丝真切的关心,是凛冬寒夜里久违的温暖。


他又怎么舍得就这样轻易放开……


“……冰河,冰河?”耳边传来熟悉的轻唤。


洛冰河这才发现,自己竟是以手支额,就这么在桌边睡了过去。


毕竟昨晚一夜未眠,加之一整坛陈酒下肚,就算是他也几乎扛不住。


他抬起头轻轻摇了摇,试图驱散胸中的郁结,却毫无作用,反觉得更难捱了。


转过头看了眼已经空了的酒坛,洛冰河露出自嘲的笑,心中想着看来自己还不够醉,不然怎么还记得全部的烦心事。


他撑着石桌站起身:“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你这个样子怎么走,先醒了酒再说。”沈垣也起身,走过去挡在他前面。


“我没事……没事。”洛冰河浑不在意的摆摆手,踉跄着想要绕过沈垣往大门方向去,谁知刚走了两步,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斜着就要歪倒在地上。


沈垣一直在他身边小心看着,见他这一晃,赶忙伸手去扶,洛冰河便顺势靠在他右肩上。


连同着一身浓浓的酒气,和周身散不开的抑郁沉闷,一并压过来。


“……”沈垣被他带得跟着晃了一下才站稳。


都醉的站都站不住了还逞什么能!怕是你就算会梦游都没法走出这个院子!


沈垣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扶着他朝竹舍走去,打算先将他安置在客房睡一觉,其余的事醒了再说。却见洛冰河猛然抬头,一双迷茫中带着决绝的眼睛定定的望了过来。


“清秋……你知道吗,清静王以书画闻名,每完成一幅作品都会加盖名章,就算赠予私交的随笔都从不例外。”


“……”沈垣猛然睁大了眼,心上像是被人狠抽了一鞭,火辣辣的疼。


他当然知道,毕竟九王爷是那样好胜的性子。可自己送与洛冰河的那幅竹舍闲景,不论出于什么心思,他都不愿加盖“沈清秋”的名章。


“还有……今日我带来的这坛酒,其实是与之前的瓜子一同带回的苍穹佳酿‘醉忘忧’……清静王极善品酒,是不可能分辨不出故都名酒的产地的。”


“……”


先入为主的认定洛冰河带来的是要给他品鉴的寒渊地产,却没料到这一开始就是个局。


沈垣的目光渐渐凉了下去,同时一片冰凉的,还有自己的心。


“……清静王少时曾被百战将军长子意外伤了左臂,留了一道极长的剑疤……可你,臂上并无半点痕迹。”


洛冰河目光牢牢的锁在沈垣的脸上,眸中强撑的一丝清明摇摇欲坠,眉间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忧伤,直砸在沈垣心中,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清秋,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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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勉强解锁了一个知名不具人士,然而他也不会有什么大戏份,我就不提了……

上一期欠的字数都被拆分到这边来了,写得不均匀也不能怪我……(。

给小九加了好多神奇的技能,不知道会不会很奇怪……然而小九本身也确实很厉害啊~

顺便给友情提供各类赞助的七哥点赞!

终于更到这了,还剩两章都不拆,所以这是倒数第三发~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的更新应该在中午放……

2017.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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